【赵安】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[05]

等到这篇文真是激动得要死

极兮:

05 温柔(一发完结)


樊胜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,安迪再没联系过赵启平。她想不清自己在躲什么,索性就什么都不想。


这天刚上班的时候,安迪终于见到了久未联系的魏渭。


奇点挂着一点局促又有些期待的笑意,低声叫她:“安迪。”


安迪笑起来,迎上去,说:“你可终于露面了,最近很忙?”


奇点低了低头,道:“我最近确实在忙一件事。安迪,我想和你单独谈谈,好吗?”


(魏国强这段,没有赵安对手戏,而且高虐。笔者实在怕把握不好。写不下去,建议看剧,38集。别打我,见谅。)


安迪洗了脸,仔细地擦干净脸上的泪水,喝光了魏渭留下的矿泉水,然后把空瓶丢进了垃圾桶。


她像是逃难一样,十分仓皇地逃到了公司外面。


阳光显得惨淡无力,冬日的天空一片暗沉沉的灰白色。


她一个人坐进车里,趴在方向盘上,茫然地看着公司楼下来回拥挤的人群。一张张年轻的面孔,行走的裙摆,她们的眼睛里明明灭灭的,大概是希望,或者是野心。


时间就在这些女孩的身上流走,一点一滴地流逝,永别。


安迪忽然就想起自己初来的那天。


她于深夜抵达机场,在轰隆隆的轰鸣里,看见夜空中不断冲上天空的飞机闪灯。她无法抛却前尘投入这座城市的怀抱,因为她正是为了一段前尘才来到这里,而她也将在这里,迎来关于过往的了结。


只是她没想到,竟是以这样的方式。


那些自以为可以逃避的痛苦,从来就不能被真正躲避。它们就藏在你与生俱来的血液里,在被人无情揭穿的某一瞬间,才确认了断裂。


她始终深埋的恐惧和羞耻,就像某种易被快速氧化的金属物,让人从原本的封存中取出、拆开,然后彻底暴露,于是在空气中迅速被分解。


那些盔甲,从她的身上一寸一寸被剥离。


没人知道,奇点几乎毁了她。




赵启平就是在这个时候,把她捡回家的。


他去向魏兄还书的时候得知了他的计划,劝说无用后,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妥。


可他没想到,等他急急忙忙赶来盛煊后,看到的就是这样失魂落魄的安迪。


“拜托,别提魏渭,也别问我任何事。送我回欢乐颂。”安迪闭上眼睛,漆黑的眼睫濡湿颤抖。


赵启平一句话也没说,他沉默着将人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公寓。


“你现在一个人待着,会出问题。”他难得严肃,不容置疑。


“可我需要工作和清净。”安迪强调。


“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。”赵启平替她挂断了奇点的电话,言语间杀气腾腾,“我来告诉你,你只需要对自己好一点,别钻牛角尖。”


安迪瞪着他,不说话。


赵启平忍无可忍,他说:“别讲道理,我不听。”


“让我自己待着。”安迪说。


“当然可以,没问题。”赵启平几乎咬牙切齿,“晚饭之前,我绝对不打扰你。但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这个状态,剩下的时间你要听我的。”


他停了停,语气到底泄露出一点心疼,“你放心,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我这里。你在这儿躲一躲,等你愿意见他的时候,我来给他打电话。好吗?”


安迪一边使劲地仰头喝水,一边答应说:“好。”





傍晚时分,赵启平终于从书房走出来。


他穿着柔软的大毛衣,赤脚走在厚重地毯上,像狮子一样没有发出声音。


安迪看着他轻轻打开音响,慵懒的音调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。她垂着眼睫想了想,伸手拧开台灯。


暖色的柔光,像迷雾一样弥散。


赵启平走到她跟前,蹲下身来,低声问她:“想清楚了?”


安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,点头:“我还是觉得我说的没错。”她扬起睫毛,笃定,“奇点不是一根筋,我也不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的人。我们在一起必然痛苦,毫无悬念。”


赵启平没点头也不反驳,他说:“可是感情问题上,人是没必要这么理智的。”


“这不算理智,我只是在陈述基本事实。我不能为了理智而理智,但也不能为了狂热而狂热,对吧?我既然看清了本质,就没法再欺骗我自己,生活又不是小邱看的那些言情偶像剧,哪会有那么多精彩跌宕的飞蛾扑火。”安迪缓了缓语气,她摇摇头,声音愈发低落,“本来也是我的错,是我冷淡。”


“过分的自我苛责,是对自我和这个世界缺乏安全感的表现。”赵启平说。


安迪否认,她说:“可我的精神确实存在问题,我和别人在一起,只是害人害己。”


赵启平没再急着辩驳,他的目光称得上宽容,他说:“我已经放你一个人冷静了七个小时,安迪小姐,你的个人时间结束了。”他扬起眉,“现在开始,你的时间属于我。”


安迪一怔,然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。


“你认真的吗,赵医生。”她摇了摇头,“我会把你也搞疯掉的,你不了解我,我早就一个人过习惯了,改不了了。”


这么多年,异国他乡或者摩登都市,她一个人早已来去自如。


她至今记得关关的朋友圈里发过所谓的孤独十等级,她也看过,但她并不想哭。她甚至饶有兴趣想过,十等级算什么,她的人生算起来都够凑起一副同花顺了,孤独明明挺好的。


她是孤独,但并不寂寞。


可现在,她却有些犹豫了。


“谁让你改了。”


赵启平不客气地笑她,他胸有成竹地说,“从现在起,你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,我来改,我配合你。”


安迪愣了,她难得显露出一点猝不及防的慌张。


她觉得惶恐。


她已经独自承受了太久,她甚至已经习惯了这世界的冷漠与无常。可是现在,忽然有人向她伸出了手,并且给了她一条温柔的退路。他揉揉她的头发,刮刮鼻子,试图将她抱进温暖的怀里。


那么,她该怎么办。


“你都答应我了的。”赵启平强调,他执拗的语气像是个讨赏的孩子。


安迪无奈,她说:“好吧。”


赵启平笑起来。


他站起身,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安迪正默然出神,似乎对此并未察觉。


反正,她没有躲。





赵启平开始做晚餐。


暖色吊灯的光芒缓慢映亮了他那双惯于握手术刀的双手,骨节分明指尖玉润,一点点的凉。


彼时,他正在往汤里放西兰花,切好的新鲜水果被摆在美丽的彩色盘子里,海鲜上面已经撒好了白色的盐。


安迪从没见过他这样专注的神色,全神贯注姿势漂亮,对待美食,像对待温柔的情人。


赵启平低着头,让人觉得安宁,让人不忍心去打扰。


于是她一句话也不说,就安静地看。抱着膝,像一株会呼吸的盆栽植物。


她喜欢这样的安宁,世界的纷争仿佛都与她无关了。只要愿意,她甚至可以倒头就昏睡过去。睡眠,做梦,然后反反复复。


不用思考,也不要表情。她置身事外。


安迪忽略了手机不断响起的短信提示音,全程只接起过一个电话,来自老谭。


他在线路的另一段,声音里带着惯常的笃定与隐约的担忧。


谭宗明是难得的聪明人,他没有问安迪现在的所在地,只是找理由给她放了假,然后发出极寻常的询问与关心。安迪不动声色地慢慢回答,心里因为什么也没想而显得一片澄明。最后,终于在老谭的语气也开始产生微妙变化时,她果断地挂断了电话。


她最后告诉他:“我很好也很安全,你可以放心。但拜托,别找我。”


通话时间太长,她不禁有些微微的晕眩。


安迪抬起头时,赵启平正好摆完了最后一个餐盘,精致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。


他扬起头来望进她的眼睛,冲她一笑,说:“好了,快去洗手吃饭。”


安迪觉得,那大概是赵启平最迷人的时刻之一。





饭后,赵启平强行收走了安迪的电脑。


“工作是能让我觉得安全的唯一选择。”安迪解释,她有些无奈,“相信我,只要工作起来,我会很快恢复。”


“不行,休想。”赵启平斩钉截铁。


“你说过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。”安迪眯起眼睛,杀气腾腾,“你现在就是在干涉我。”


“我说的是,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赵启平坚守阵地,分毫不退,“但显然,你现在的状态下应该做的,绝不是工作。”


安迪被他强词夺理的逻辑打败,一时无言以对。


事实上,并非安迪不愿意配合。问题在于,如果不再考虑工作,那么,她将无事可做。


“走吧。”赵启平把她的沉默当作默认。


“去哪?”安迪茫然。


赵启平笑了,他说:“逃难。”





“假期最后一天了,我以为你会带我去海边。”


说这话时,安迪正光着脚坐在公园组合滑梯的顶上,身后是巨大而璀璨的星图。


他们一个坐在高处,一个站在地面,天南海北地开始聊天,有时无缘无故地被戳中了笑点,于是就开始放肆地大笑。


这些天来,他们每天晚上都开很久的车,去往陌生的城市过夜。


他们穿过陌生的大街小巷,走过棋盘般扑朔迷离的街区和红灯绿酒的午夜。他们去艺术博物馆,也去灯火通明的夜市,去吃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吃。他们有时花一整晚坐在书店看日本漫画,有时又会去参加很多陌生人的派对,他们坐在一起通宵达旦地喝酒,跳舞,然后像最后的幸存者一样干杯。


他们在酒精和夜色的刺激下,谈起孤独与浪荡子的前半生,就这么毫无顾忌地,朝着彼此最隐秘的内心走去。


其实,赵启平骨子里还是藏着读书人的清高的,言谈中不自觉就会流露出不屑于被人认可的优越与自负,然而可爱的是,他的观点一旦与安迪的想法碰撞出了火花,他又即刻显现出灵魂共振时相见恨晚的喜悦。


一种如同幼兽般莽撞又天真的可爱。


那些夜晚,他们就是这样徒步走过了一条又一条漫长的街道,在往后漫长记忆里连接起来,长如一生。


“你是说上一次的海滩吗。”


赵启平用了陈述语气,他有些得意,“你喜欢那里。”


安迪不否认。她想起了那一晚吹起的海风,想起钻进指缝的细软白沙,想起黎明时分将明未明的遥远天色,以及海滩上丛生的杂草。


赵启平提着安迪的高跟鞋,从另一侧走上来。他神秘兮兮地把手机递过去,飞快地打开了录音文件。


此起彼伏的海浪声,源源不断地传出来。


安迪惊喜地抬起头来。


她忽然就想起那天晚上,赵启平俯下身去录海浪声音的样子。柔软的晨光缓慢映亮他的眉峰与鼻梁,映亮他脸上清浅迷人的笑意。


安迪有些遗憾,她说:“上一次,没能看到日出。”


“其实,日出在哪里都可以看见。”赵启平的声音响起在模糊的海浪声里,混着飒飒的海风。


安迪不肯再说话。


“你害怕。”赵启平不留情面。


安迪顿时有些着急,她关掉录音,说:“我说过了的,我不想连累别人,更不想连累你。我根本做不到。”


赵启平皱眉,他也急了:“你都没试过,你怎么知道你做不到。”


安迪瞪着他。她的瞳孔里映出前方闪耀灯火,明明灭灭,像星辰又像眼泪。


赵启平移开视线,他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。


他低下头去,目光落在远方,他说:“你心里很清楚,你根本就不冷淡。你喜欢我的,你只是不敢罢了。对吗?”


安迪别过脸去,眼眶微微地发烫。


“安迪。”


赵启平温温柔柔地叫她的名字,呼出的热气在寒夜里化成茫茫的白色,他说:“我知道你在害怕。


“其实在遇见你以前,我一直以为谈恋爱应该充满了精神诉求,应该充满了哲学宇宙和会心一笑。我无比向往soulmate,甚至十分苛刻地要找到那个足够有趣的人,我那时觉得,爱情就应该是王小波和李银河,或者萨特和波伏娃。


“可是,安迪,”赵启平终于低下头去,他摇了摇头,“我想我错了。苛求的完美才是遗憾的,是不必要的。你的出现,把我的一切都推翻了。”


大风把悲伤的气息都吹进眼睛里,茂盛的枝叶沙沙作响,像是天幕在不断坠落。


安迪闭上眼睛,她听见赵启平低沉的嗓音,他说:“我想我喜欢你,安迪。我们试一试,好吗?”


无数个夜晚重叠,像大梦一场。





很多事情,安迪都是后来才知道的。


比如,赵启平那段时间一直休假的原因。


“我只听说是医疗纠纷,他被停职了。”


谭宗明耸了耸肩,他大手一挥,把名字十分潇洒地签在文件上,“据说患者一口咬定是赵医生的责任,属于医疗事故,可院方认定医生处理并无错漏,治疗包括手术过程不存在任何问题,拒绝私了。结果,可想而知……鸡飞狗跳。”他顿了顿,翻了个白眼,“安迪,我又不认识你的赵医生,知道的真不比你从微博上看来的多。”


老谭抬起头,看着难得工作时间走神的安迪,问:“你在他那里待了这么久,他都没跟你提过?”


安迪眼眶一热,她低下头,“没有。”


谭总明叹了口气,两根手指敲了敲桌面,问她:“所以……需要休假吗?”


安迪飞快地看他一眼,把文件一扔,转身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:


“谢了,老谭。”





安迪赶到医院的时候,赵启平正站在角落的窗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。


他刚刚结束了一场答辩,来自医学会的权威鉴定,结果如何将直接决定他今后的职业生涯。


“赵启平。”


安迪隔着悠长的走廊,轻声叫他的名字。


他转过身来,背脊挺得笔直。


“你来了。”他说。


没有惊讶,也没有意外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

安迪暗暗叹气,面上却依旧不露分毫。


“给。”


赵启平接过保温杯,笑她,“我又不是一紧张就要给自己灌水。”


“这是热牛奶,我加了蜂蜜。”


安迪难得没跟他贫,她把烟盒抢过来收进自己包里,“既然胃疼就别抽这么多烟,少喝咖啡。”


赵启平见被她发现了,也不再嘴硬,赶紧从善如流地点头答应。


安迪又好气又好笑,“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乖的。”


赵启平继续装聋。
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。”安迪终于问出来。


她伸出手去,慢慢地替他整好翻卷起的衣领,“你傻啊,这么大的事,瞒我做什么。”


“我没瞒你啊。”赵启平眨了眨眼睛,他低头一本正经地解释,“我只是没有主动告诉你,算不上瞒。”


安迪狠狠揪了他的衣领一把,算作报复。


“到底……怎么回事?”


“如你所见。”赵启平耸了耸肩,他深吸了口气,漆黑的瞳孔里有悲悯的绝望,“我没有错。我的诊断没有错,我所有的医疗步骤都没有错。可他死了,他在我的预期下死了。我能这么说吗?”


安迪无措,“启平……”


赵启平回过神来,他低头忍住眼泪,冲她笑了笑,说:“算了,没事的。里面坐着的可都是专家,我还半点气都松不得。”


“医学上的事我不懂,但我相信你,也相信你的专业。”


安迪扬起头来,一贯的冷静睿智,“总之,任何需要,随时找我。”


“其实我真的想救他的。我比谁都想救他的。”赵启平忽然出声,目光里有湿漉漉的悲伤。


“我明白的。”安迪说。


“你知道吗安迪?做医生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。”他垂下眼睫,在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。


赵启平记得,十八岁以前,他最迷恋武侠。


三山东海,五岳西天。山川湖海,云雾森林。他闭上眼睛,就能想起月亮底下,银光闪闪的铠甲与鬃毛潇洒的战马。


他想挥洒热血,想提枪上马。这份驰骋疆场,踏浪而去的侠客情,大约是每个男人年少时都有过的江湖梦。他也不例外。


只是十八岁以后,他就不再这么想了。


因为他发现,脱离了章节文字后的死亡鲜血淋漓,残忍直接,既不浪漫也不壮丽,只余下沉闷和仓皇,就像一个潦草至极的休止符。教人齿冷。


于是他开始发现生命的慈悲与可贵。


他想学医。他想救死扶伤,想挽救苍生。


就像是,一个英雄那样。


“我不后悔。”


赵启平一字一句地重复,他说,“不论结果如何,我都不后悔。我问心无愧。”


安迪笑了,她说:“我知道。”


她顿了顿,似乎有些犹豫,“但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……”


“那我大概会破产。”赵启平知道她想问什么,于是半真半假地笑道,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身败名裂什么的倒是不至于,但至少,不会很好过。”


“没关系,大不了我养你。”安迪豪气万丈。


“臭丫头。”


赵启平终于被逗笑了,他伸出手去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。


不得不说,安迪身上总有这么一种绝对的理性,杀机锋芒迫人仰视。赵启平有些难过的想,但偏偏,就连这样的她,也会动情。


于是,才有了例外。有了她惯常笃定的无措时刻,有了她聪明一世的犯傻时分,才有了她清醒的绝望和智性的疯狂。也因此,才更让人心疼,和心动。


“你啊。”赵启平叹气。


安迪这才晃了晃身子,似乎在考虑着还要不要避开他的手。


赵启平倒也没有丝毫尴尬神色。他自然地收回手来,笑了笑,说:“好了,我没事的,回去吧。我还得继续开会呢。”


她知道,他还要回到别人的眼光里,去厮杀,去战斗。他不能输。


赵启平温柔的尾音被晚风吹散。


安迪听着,想哭。


凉风在悠长的走廊上转了个来回,吹动衣角,吹晃了会议室半开着的大门。


“赵启平。”她忽然出声叫住他。


安迪伸出手去,缓慢地却又用力地抱住了他。


时间在这一刹停滞。


赵启平听见自己的心跳,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轰然倾落。


安迪贴近他的胸膛,她小声地对他说:“Everything will be okay。”


启平啊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

我们要走过这漫漫一生的长路,我们都曾被误解,被侧目,被抛弃。这一程,我们踌躇满志有时,心灰意冷亦有时,但最终,我们还是要站起身来,迎着太阳和风向前走下去。


谁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一生顺遂。时也运也,有时就都是命。


可是,你别怕呀,我一直在的。


赵启平,我也喜欢你啊。


很喜欢你。





再后来的一切,变得不再重要。


赵启平进行了新一轮的答辩,全神贯注通杀四方。


会议结束的时候,老专家还特意绕到他跟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重心长道:“小伙子,很不错。以后好好干,前程远大,前程远大呀。”


赵启平抬起头来,患者的妻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对面,目光呆滞又怨毒地,裹挟着黑色雾气一样潮湿的绝望,落在他身上。


赵启平握紧手指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
他的侧脸在明亮的灯光下,显得又清瘦,又苍白,像是轻轻地捧着也会碎。


他沉默着,掌心里却全是汗。


可这就是结局了。


他终究无法挽救苍生,说到底,他也只是个普通人。


他会觉得累。




走出医院的时候,赵启平看见了站在门口等他的安迪。


她穿着温暖干练的大衣,柔软的短发蓬松地垂下来,刘海扫过眼睫,她的双瞳波光粼粼,盛满了温柔。


大风吹过她的眼睛,她的眼眶变得发红。


赵启平走过去,用自己的外衣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,然后低下头去,深深地亲吻了她的前额。


他忽然发现,这个女人总有自己的办法能安抚他疲惫的灵魂。后来回想,他此生第一次动了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念头,大概就是那个时候。


安迪把脸靠近他的胸膛,她嗅到他身上温暖和煦的香气,和一点点医院消毒水味。干净又凛冽。


在安迪过往的人生里,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踏实的,毫无保留的,进入过一个人的怀抱。


她眼眶一热,眼泪刷地就流下来。


赵启平抬起手抚在她的后背上,一下一下地拍着。他的声音低沉的,温柔的,穿过人群的喧哗与骚动,进入她的耳中。


他说:“没事了。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

一切都过去了。


从今往后,你也得到了一个人长久的温暖,足以陪着你越过任何一个漫长的冬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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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说的一些话QAQ


之前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,遇到了一些事情,也卸了lo,一直没上号。结果今天看到了芭莎慈善夜的铜矿照片,一瞬间有点想哭。想起未完结的文,于是又想重新上来看一眼。


结果,发现竟然还有这么多小天使还记得这篇文,真是又感动又惭愧。于是匆匆忙忙地赶出了完结章,也算是给大家也给自己一个交待。


不过因为太久没看欢乐颂,也很久没写过东西,多少有点找不到手感了,大家凑合看。


总之,这个脑洞是结束啦。


我知道文中还存在很多不完善的地方,比如奇点和安迪的感情线始终没有交代清楚,结尾也显得有些仓促。十分遗憾。


以后有时间的话,我可能也会慢慢修补。


但不论如何,故事到这里也算是完结啦。拖了这么久,最后只为给喜欢过这篇文的大家一个交待。谢谢你们的阅读,谢谢你们的喜欢,也谢谢你们的陪伴。


愿你们都会找那个能陪你越过每一个冬天的人,愿你们幸福。


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。


爱你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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